第295章 72:忙碌的一晚(2 / 2)
阿云这两个家伙,现在才知道,他们面前站着的就是大名鼎鼎的靓仔胜,他们赶紧开口说道:“多谢胜哥,多谢胜哥。”
“做人,脚踏实地一点,不要瞎想,打赢我,也搞不到钞票,多攒一点钱,往后学个手艺,或者去念商业学校,在街上混,没有前途的。”
池梦鲤也是酒喝多了,话变的有点多,但说完之后,也感觉没意思,摆了摆手,让这两个扑街滚蛋,自己一言不发地走出了洗手间。
菠菜东也察觉到胜哥情绪不对劲,就没有管洗手间中的两个扑街,赶紧跟了出去。
阿云手里拿着一张大牛,感觉不太对劲,他赶紧把钞票塞进了口袋中,用力地拍打了一下好兄弟的脸,想要看看是不是做梦。
“搞乜啊!为乜要拍我的脸”
“靓仔胜,靓仔胜啊!他可是我的偶像.”
池梦鲤走到酒楼的前台,酒楼经理赶紧把庆功酒席的单子递了过去,他接过一看,摆了十桌,只了不到六万块,真是划算。
“胜哥,我们老细讲了,往后胜哥您的酒席,都打七折。”
酒楼经理适时开口,表示这个价格,是打过折的。
“这是小费,伙计们辛苦了,酒席的账单,明天送到对面的雀馆,我给你现金,对了,来的时候,送二十碗冰燕窝,账算在我头上。”
池梦鲤把账单扔回到前台,又从钱包中点出两张大金牛,算是给酒楼服务生的小费,至于酒席的账,让经理明天陀地收,他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酒楼,站在油麻地的街面上,掏出了烟盒。
“胜哥,你不开心”
菠菜东站在池梦鲤的身后,见周围没有外人,就开口询问道。
“不是不开心,只是有点累了。”
点燃了两支香烟的池梦鲤,丢给菠菜东一支,开口说道:“看到洗手间的两个扑街,就想到你我兄弟当泊车仔的时候,那时候一天只能赚不到一百块,刨去一日三餐,连买包烟都不够。”
“记得!”
“那时候主要靠胜哥你出去当小白脸,让那些舞小姐们帮我们买烟,请我们食烧鸭,食大排档。”
“胜哥,你记不记得do姐她每次下工之后,都会买两支烧鹅腿,过来探班,给我们两个补充油水。”
“只是没有想到,最后do姐也死在了南水围树林中。”
菠菜东不是一位好的聊天对象,他一上来就揭伤疤,但池梦鲤已经不是从前的池梦鲤,对do的真情实感没多少,既然只身入局,就要把后果想好。
脑袋不够醒目,身手也不好,还没有靠山。
这样的人,只能成为棋子,不能成为棋手。
“do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总是想要证明自己是个大人物,人最怕的就是没有自知之明。”
“丛林是她要面对最后的考验,如果考验通过,她就彻底翻身了。”
“阿东,如果我们当时没有搞定鸿泰,你想过我们的下场会是什么样乜”
“被人砍死断手断脚,成为一个残废,拿着社团给的安家费窝窝囊囊地活一辈子,为自己的错误决定懊恼一辈子。”
“我们过关了,所以做什么都可以,do失败了,所以她只能去阴曹地府去卖咸鸭蛋。”
池梦鲤猛抽了两口烟,不讲公德地扔到了地面上,一脚踩灭,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到自己的富豪(沃尔沃)轿车旁。
守在车旁的喜仔,赶紧将后车座的门打开,手搭在门框上,怕胜哥的头磕到。
没毛病!讲的没毛病!
江湖从不问出处,只以血泪定乾坤。
真正的枭雄,敢在刀光剑影中剖开胸膛,让世人看清那颗跳动的野心。
败时,以血养刀,伤口里也能开出涅槃的。
胜时,以骨为旗,巅峰上仍听得见深渊的风。
莫信富贵在天的宿命,江湖的血雨腥风里,你握刀的手就是自己的天道。
宿命如水,智者筑堤,愚者溺亡。
菠菜东太爱这个江湖了,一辈子庸庸碌碌,他不喜欢,一瞬间的刀光剑影,激荡日月,他实在太爱了。
想到这里,他把手上的香烟扔到了地面上,笑着走向了富豪(沃尔沃)轿车,坐在副驾驶位置上,陪着自己的好大佬,一起走江湖路。
“胜哥,这三十万该如何入账”
菠菜东将口袋中的现金掏出来,扭头看向坐在后车座上沉思的池梦鲤。
“一家便宜两家占,你拿走十万,当做零钱,省着点,让小美不要一天只知道买买买。”
“给喜仔拿五万,喜仔,有了钞票不要乱。”
“至于剩下的十五万,我留下两万块,剩下的都用来结今天晚上上海城的账,如果没光,就去结酒楼的账。”
“先去欢喜那里,给英伟坤打电话,让他去欢喜那里见我。”
对于普通人家来说,三十万是一笔巨款,但江湖的魅力就在于此,财路亨通,可以一分钟就能赚到一辈子都赚不到的钞票,当然,也可能一分钟就挂掉。
池梦鲤分配完之后,就看向窗外,欣赏着油麻地的夜景。
为了大家沟通方便,水房油麻地堂口的大底车内都安装了车载电台,每个月只需要八百块,就可以拥有实时沟通渠道。
这是池梦鲤的新鬼点子,是从出租车沟通电台上面获得的灵感。
香江有无线电协会,有专门的波段可以挑选,只要付钱购买服务,购买车载电台就可以,其他的手续,无线电协会就会帮忙搞定。
而安装电台很简单,只需要焊个铁架子,从点烟器上面接出一个电源线就可以,这种覆盖方圆三百公里的车载小电台,不需要高压电,光靠车载电瓶就能搞定。
垃圾清理车队,小巴车队,海鲜运送车,都已经安装了车载电台,甚至垃圾清理场中专门搞了电台站,方便调度车辆。
优点是沟通便利,但缺点也非常明显,那就是容易被窃听。
菠菜东拿起对讲机,呼叫了自己的头马火狗,让这个扑街给英伟坤call传呼,叫英伟坤去元朗欢喜的投注站。
车一直开向元朗,波胆生意虽然不是o记主要调查目标,但投注站开在油尖旺,肯定会出问题。
欢喜就是元朗的屋邨仔,对元朗知根知底,熟门熟路,就把投注站开在了元朗的晋美工业大厦,这里是新建的工业大厦,大厦内都是大小报社,印刷厂,还有足够多的货柜位。
工业大厦是新建成的,租金便宜,还不引人注目,欢喜租了两个连着的货仓,扯了十几条电话线,接上空调,就开工了。
已经收到了胜哥要来的消息,欢喜直接站在晋美工业大厦的大门口,见到胜哥的富豪(沃尔沃)轿车到了,就赶紧上前,拉开后车门。
“欢喜,庆功宴都见不到你人,谱够大的!”
池梦鲤下车就开了欢喜玩笑,但见到欢喜脸色变了,就立刻开口说道:“不要当真,玩笑话,不过你没来喝一杯,我真的很遗憾。”
“你送的金招牌我看到了,大展宏图,寓意不错。”
欢喜听到池梦鲤的话,悬在心头上的大石头,立刻落了地,笑着说道:“顶爷满意,我就开心。”
“我没出面,是为了给顶爷多赚钞票,现在正是英甲开踢的时候,大艇,艇仔们都在收单,今天一晚上,我就收了几百单,几万块到手。”
“老顶,现在香江市民不知道乜是英甲,一场比赛都没有看过,不知道玩法。”
“就靠阔佬,靠录像带,根本不解决问题。”
一晚上几万块,听上去不错,但实际投注额很小,起码跟港甲没法比,号码帮控制的港甲投注站,每个比赛日晚上,都有上百万流水,现在英甲连港甲的十分之一都不到。
可现在没有比赛直播,不管是丽的电视台,还是tvb都只会转播几场重要比赛,都还放在下午的垃圾时间,打发时间用。
英甲在香江的辉煌时代,还没有正式到来。
对此池梦鲤也没有多少办法,电视执照非常难搞,水房的老东家立家原本想自己搞一家电视台,关系都已经打点好了,汇丰大班,怡和董事会主席,太古的董事们都已经点头同意。
甚至为了让何家,蔡家点头,立家将手上的汽水厂都出手了,要知道立家能挺过就是靠汽水厂的现金流。
这可是一家日产三万瓶汽水,工人上千名,每个月能产出几十万现金流的超级工厂。
可付出了天价之后,还是胎死腹中,最后是卡在了布政司官长这一关,理由也很简单,那就是立家的黑历史,最后不得已,立家才跟六叔合伙,一起拿下了免费电视执照。
立家倒霉在立欺神的身上,但立家的第二代,第三代可是把两脚泥给洗干净了,甚至立家二代领军人物,是吴铁城机要秘书,而第三代也出了两位太平绅士。
但这一切都白搭,黑历史就是黑历史,想要所有人都忘记,最少要五十年,三代人打底。
池梦鲤则是地地道道的古惑仔,更加上不了台面,暗地里是卧底条子,也不是什么上流身份。
不管是明面上的地位,还是暗地的身份,池梦鲤都拿不到电视执照。
可未来十年是电视时代,想要发财,就绝对不能错过电视营销。
池梦鲤把这件事放在了心上,准备好好想一想,搞不定电视执照,没法成立新电视台,但搞个新频道应该没有问题。
“胜哥,球迷酒吧速度还是慢,我看需要让体育小报多写点讲解专栏。”
菠菜东也感觉一晚上几万块没什么搞头,烂赌鬼们都不知道英甲这个新玩法,需要多宣传宣传。
“让广告公司留出个专门位置,专门发比赛消息,比赛结果,顺便贴一贴球星的画报。”
短时间内,池梦鲤只能利用交通站点的广告墙来宣传,他看了一眼天上的月亮,发现时间不早了,就转过身,看向欢喜,笑着说道:“一会陪我演一出戏。”
“不管我说什么,你点头说是就好。”
演戏!
大晚上乜戏
这里也不是邵氏片场!
欢喜一时间没有搞清楚老顶在讲乜,但自己拜门大佬就站在一旁,没有任何反应表示,他也只能笑着开口说道:“顶爷您要我演戏,我肯定要演到底。”
“您老放心,我这个人最会配合!”
池梦鲤最喜欢聪明人,他点了点头,就让欢喜带路,去看一看他搞出来的投注站。
欢喜赶紧在前面带路,顺着楼梯直接到了货柜区,货柜区的保安见到池梦鲤,菠菜东,欢喜三人到了,赶紧站起来。
这个保安流里流气的,一脸的衰样,一看就是古惑仔。
“老顶,东哥,这是赖皮于,我已经打通了物业公司的天地线,他现在是工业大厦的保安,专门值夜班,还有一位兄弟,是专门值白班的。”
“只要有任何风吹草动,投注站都能收到风,第一时间就跑路,保证条子抓不住。”
欢喜为了以防万一,就在保安中安排了自己兄弟,就算是条子上门,肯定要跟保安沟通情况,只要条子出现,他们就会发出警报,到时候直接拿着账本和钞票脱身就好。
想的很全面!
池梦鲤点了点头,这点做的不错,投注站本来就轻资产生意,关键时刻,电话机,空调,桌椅板凳都可以不要,直接拿着账本跑路就好。
“老顶,东哥,这边来。”
欢喜将池梦鲤和菠菜东带到一间靠墙的货仓前,用力地敲了敲门。
货仓小门打开,一个鬼头鬼脑的衰仔探出头,看清楚欢喜的脸,才赶紧把小门打开,让外面的三人进入货仓。
因为是靠近海边,还是地下负一层,空气非常潮湿,湿漉漉的水泥墙渗着霉斑,天板上垂落的钨丝灯泡在电流不稳的嗡鸣中忽明忽暗。
货仓深处堆迭着印有“冷冻海鲜”字样的发黄纸箱,缝隙间蜿蜒着老鼠啃噬出的孔洞,腥咸的腐臭味与汗臭、烟臭绞成一股粘稠的雾,黏在每个人的鼻腔里。
池梦鲤并没有看到投注站的艇仔,也没有看到电话,只看到地面上散落着一捆缠好塑料布的电话线。
“老顶,东哥,这面。”
欢喜拍了一下开门衰仔的肩膀,从墙上拿起一串钥匙,走到了纸箱子的后面,打开了一处暗门,请两人进场。
池梦鲤跟在欢喜的身后,走过了大门,才走进真正的投注站。
“玲玲玲玲.”
三十平米的空间被生锈的铁丝网粗暴隔成两半,外侧歪斜的木桌上架着十二台老式电话机,听筒线如蛇群般纠缠垂落,此起彼伏的铃声像某种怪诞的招魂咒。
电话机一台接一台地响,坐在木桌前的艇仔立刻接起电话,拿起一旁的投注单,开始写单子。
空气中弥漫着海腥味,以及臭脚丫子的味道,非常难闻,池梦鲤掏出手绢捂在口鼻上。
他目光所及之处,十几个马仔佝偻着脊背蜷缩在塑料椅上,左手夹烟,右手握笔,泛黄的投注单在指间沙沙作响。
他们的衬衫袖口卷到手肘,小臂上青龙白虎的刺青在汗水中晕成模糊的墨团,天板的吊扇早已停摆,铁皮叶片上积满油垢,像一柄悬在头顶的钝刀。
一台家用空调正在释放着冷气,将源源不断地将新鲜空气运进货仓内。
“欢喜,平日里见你挺清爽的一个人,投注站却搞得脏兮兮的。”
菠菜东这个铁打的糙汉子,也是被味道熏得够呛,快要吐出来。
“东哥,这没有办法,靠近海边,空气潮湿,加上兄弟们的香江脚威力巨大,您忍一忍,”
“老顶,东哥坐。”
欢喜拉过两张干净的塑料沙滩椅,用自己的袖子擦干净,让两位大佬落座。
“欢喜哥,电话。”
一个艇仔站起身,对着正在跟池梦鲤,菠菜东聊天的欢喜喊道。
“搞乜啊!没看老顶到了咩!”
“一点眼色都没有!傻乎乎的!”
“边个乜!九号闸火麒麟’,独赢三倍水!”
欢喜赶紧从艇仔手上拿过投注单,在上面写好,开口说道:“癫婆玲,上星期你报坚尼地城那场三t走漏口风,害老子赔掉半副身家。”
“这次再玩嘢,我让你在油麻地的马槛变焚化炉!”
“你这个扑街,场场都说有内部消息,但场场输,这次没有交情可以讲。”
“三倍水可以,但我现在就收账,少一分都不可以。”
“an,去给炮筒call电话,让他去颠婆玲处收钱,加上之前的数,一分都不能少,拿到数再下注,反正现在火麒麟还有一个小时才会上场。”
欢喜把话筒扔给一旁的艇仔,让他收到数在下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