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炮灰命途（1 / 2）
墨松希缓缓收回视线，身侧的一扇窗边传来声声喧闹，音量高过客堂所有人，围在那张桌边的人正大着嗓门嚷嚷着。
“哈哈哈，我就说，你肯定比不过我吧！”
“我我我，帮我算算，我此生能修到何种境界？”
“滚开啊你！麻烦先生帮我算算我能娶到几个媳妇！”
“真有那么神吗？给小的也算一个。”
墨松希闻声望去，见是客栈中几个男修激动地围在一个白发老者周边，争相打闹着让老者给自己算命。
老者一身素青色衣袍，长长的眉须垂在脸侧，雪白胡须几乎遮住了半张脸。
浑身散发着一股隐世高人的飘飘仙气。
他身边坐着两名穿着暴露的妖媚女子，一个正翘着指尖给他倒茶，另一个身姿妖娆地双臂搭在他肩膀上。
这画面又让老者染上了些世俗烟火气。
墨松希转身走近，驻步在那张桌前，停在老者的对面。
她毫无掩饰地打量老者，发现他虽然头发胡须皆是一片雪白，可脸上却不见有多少皱纹，肤质看起来像是凡人的三十来岁。
几片树叶从窗外飘落在桌上，身前的木桌不同客栈其他，上面没有膳食，有的是一盘棋，棋盘旁随意摆着一个皲裂龟壳、一盒脱色竹签、三两壶茶。
老者红润的手指无声息地轻点着龟壳，随后指尖移开，抬起手掌挡住身旁一个女子递来的茶杯，声音浑厚而沧桑，像是自远古而来。
“不必，老夫只饮酒。”
女子媚叹一声，放下茶杯，同另一个女子一样，双臂也搭靠在了老者身上，含情脉脉地注视着他。
老者手指微光轻闪，一个酒葫芦出现在手里，他随意将芦口送入被胡须遮住的嘴中，仰头饮下一口，长须微荡，眼睛享受得微眯。
一口饮毕，他目光一一扫过周围的几人，缓缓摇头轻叹：“缘中方可识命道，老夫只告予缘中人，尔等……”
语气稍缓，老者淡淡落下两字，“无缘。”
“什么缘中人，如何才算有缘？”一名男修闻言，连忙问道。
“且看。”老者似乎来了兴趣，执起一颗白棋，缓缓放在棋盘正中心的天元位。
桌边几人视线跟着放在那颗白棋上，听见老者徐徐道：
“当今仙界，盛世鸿蒙，自然界中灵气丰裕，万物得以润养，天道呈现空前迅猛的运转之势，近百年来，竟连续降下两颗银河辰星，其中有殃星，还有一颗，名叫冕星。”
老者说着，手指在棋盘上敲出规律的脆响。
墨松希静静听着他说，冕星殃星的传说在仙界已不是什么秘密，大多修者都有所耳闻。
“殃星视为灭世之灾的不祥之兆，万年前，仙界也曾两次降过此类灾祸辰星，承此种辰星降生之子，定会在出生那日，便被仙界各方占卜师所察觉，并将其告知仙界，为维护仙界和平，各方仙人便会出手将其灭之，殃星亦是如此，故此星，大可不必在意。”
“且说冕星，此乃混沌初开以来，天道唯一降下的一颗祥瑞之星，承此星降生之人，出世那日，仙界瑞彩祥云，白虹贯日，此人身罩乾坤紫气，气运超前，天赋异禀，将来极有可能成为仙界之主。故冕星又名为……”
老者点了点中心那枚白棋，一字一句道：“天道之子。”
“那天道之子跟我们的缘分有何关系？”
墨松希看了眼问话的那名男修，他似乎是真的没听说过冕星之闻，周围的几人脸上的疑惑也大差不差。
“且先莫急。”
老者将几粒白棋落在中心棋子周边的小星位上，缓声道：“围绕在冕星之子身边的人，皆会被乾坤紫气所渲染，气运也会大大提升，将来在仙界飞黄腾达的时刻，指日可待啊……”
说罢，他拿起棋笥，将里面的黑棋全部倒在盘上，随意将黑棋拨弄到棋盘边的端线之上。
老者身旁其中一名女子见状，指着一枚黑棋柔声问道：“那这是什么？”
“这些是逆棋。”老者将黑棋拨弄到棋盘一边，继续道。
“逆棋是与冕星之子逆路之人，此类棋子，要么是为冕星修成之路所牺牲的垫脚石，要么，便是阻了冕星的修成之道，那他们就相当于步入了歧途，定然命途多舛，若是落个挫骨扬灰的下场，也不为过喽……”
“我说老头，你卖了这么大一个关子，到底想说什么，所以我要如何才能成为你口中的缘中人？”
方才那名男修语气开始有些不耐烦。
“阁下难不成还看不出来？”老者笑着摇摇头，“老夫区区世间草芥，不如一滴江中之水，只会一点占卜算命的小伎俩。”
他稍顿了下，再次拿起葫芦喝了口甘露，洒下几粒液滴挂在雪白的长须上，“只是，老夫算卦，只算棋盘中人。”
老者拨弄起白棋，垂着眼：“尔等皆不是盘中之人，故为无缘人。”
说到这，他慢下动作，落下一颗棋，抬起眼，终于看向一直站在他桌前的墨松希。
墨松希对上老者的视线，倏地露出一个笑。
老者也回以笑容，抬手示意墨松希坐下，语气悠然，“老夫看，今日运气倒是不错，竟是遇到了一位盘中之人。”
墨松希闻言倒也不客气，在周围几人探究的目光中阔步走过去，像当自己家一样，大大方方坐在老者对面的木椅上。
才刚坐下，耳边便传来老者浑浊的嗓音：
“姑娘觉得，你是哪颗棋？”
“我？”墨松希垂眼看向棋盘，又扫了眼老者，见他笑眯眯地注视着自己，她作势思忖了下，弯起唇角，手指在中间的白棋上周缓缓游荡一圈。
桌边几人皆凝神，视线跟在她白净的手指上移动，便见她指尖方向一旋，最终指向棋盘正中的天元之位——冕星。
“我是这个？”
墨松希指着中心那颗白棋，语气真诚地问老者。
空气静默了片刻，桌边几人忽地放声大笑。
老者只淡淡地笑，摇头轻叹：“啧啧啧，小姑娘口气倒是不小。”
他眉须微提，继续道：“可惜，冕星之子，是一名男子。”
墨松希转变方向，指向那颗白棋旁边的一颗，抬头看向老者。
“也不是。”老者缓缓摇头。
墨松希又连续指了稍远的几颗白棋。
“都不是。”老者皆摇头否定，“该些棋子要么是冕星之子的挚友或者精卫，要么，便是与他共度余生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