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章 步步为营你我皆算错一着(1 / 2)
伴随着灰尘之气扬起。
李淳风的墓葬被渊直接打开。
渊捂着鼻子后退了一步,往墓葬里面看去,而后微微怔住,因为这个棺椁里面空无一物并没有在这里看到那位唐代时传奇人物的尸体,里面空空荡荡,空无一物。
只有一卷书,一枚腰牌。
渊俯下身子,把腰牌拿在手中。
整体黝黑,正面是大汉司隶校尉这六个大字,反过来,看到了一个铁画银钩般的字
卫。
渊的记忆有些许的模糊,他隐隐约约似乎记得这个东西。
但是却又忘记了这个东西在自己的生命中到底意味着什么。
他将这一枚腰牌收好,而后将李淳风墓葬当中的那一卷书拿起来,不出所料,正是那一卷推背图的原典,是曾经在昆仑之上,从河图洛书上拓印而来,又由袁天罡和李淳风两位大方士耗费心血完成。
展开推背图。
渊缓缓沉吟,摸索着解读这一卷古代奇书。
大明的脉络在他的眼前展开来,化作了两条完全不同的道路,一条道路是洪武大帝失去了自己的剑鞘,暴虐而无情,清理了大部分的功臣名将,太子逝去,朱棣夺位,大明内耗,以至于之后土木堡之变诸多事情。
另外一条路则是而今的情况。
洪武大帝传位太子,是为太宗,朱棣为帝国名将,东征西讨。
因为朱标还活着,所以所有的兄弟上上下下都没有谁敢有反叛之心。
甚至于有谋士劝朱棣自立,被朱棣亲自捆缚送给大哥。
一路以来自然是没有什么土木堡之流的事情。
但是事情在某个地方发生了汇合,命格的轨迹归一。
无论是强大的,亦或者稍显得衰弱的大明帝国,无论是怎么强大的底蕴,当遇到一个极为喜欢修道,足足二三十年不上朝堂,不理政事,以正规神州作为自己修道的养料的皇帝,都会被生生的拖垮。
所以,只需要让这个被改变轨迹的大明,也同样出现这么一个败家子,就足以将整个神州都拖入深渊,让之前两百年的积累在短短一世之中化为乌有。
大明的衰亡,自嘉靖开始。
但是嘉靖,却未必需要是原本那个人。
不管是原本的朱厚熜,还是说现在的这个皇帝。
不需要他们是谁,只要他们完成了沉迷修道,三十年不理朝政。
就可以化作嘉靖,让历史重新回到原本的轨迹。
像是一个钉子,将奔走向另一个轨迹的历史牢牢固定回来。
自己所改变的历史,在这个地方被重新拉回了奔向劫难的道路,在这之后,官彼此结盟,甚至于嘉靖的孙子同样学着自己的爷爷,做了数十年不理朝政的皇帝,在他之后不过二十余年,明代灭亡。
历史汇合完成。
“有人动手了”
渊低语着,他已经改变了足足四个节点。
而现在,有人重新安排皇帝接触了道门的所谓大醮,引导,劝诱。
创造出了这么一个新的嘉靖帝。
是自己算错一步,岁月漫长,历史中有太多太多的东西,也有太多太多的不确定,既然可以想办法改变节点,影响未来,那么毫无疑问,也同样有人能够去通过改变节点,将这个未来重新掰扯回来。
自己是靠着推背图。
那么对方又是靠着什么呢?
仿佛有无形的帷幕笼罩在前面,让渊的眉头皱起,面色难看。
那大劫的一幕不断在眼前变化。
推背图显示大劫提前了。
会在完全不曾有所准备的时间点上猝然而来。
心脏微微刺痛。
他觉得自己似乎被设计了。
此世已经是嘉靖三十四年,渊行走在这时的大明,因为手中多出了推背图的原典,所以看得更为清楚,似乎是对方为了拨正返乱,这个世道比起推背图所揭示的原本的历史更为糟糕。
各项问题皆有严重,在走过江浙一带的时候,甚至于听到孩童在拍手唱着当地的童谣嘉靖嘉靖,家家干净,一旁的大人们面色麻木,视而不见,也只有那些官员们走过的时候,才会警醒起来,把孩子们推搡开。
渊一路所行所见所闻,都让他心中情绪越发地压抑。
祭神修仙,所费的银钱根本就没有个上限修建寺观,举行斋醮,访求仙药,这一个帝王还没有过去,就让明代百余年富庶治平之业,几乎有荒废殆尽的趋势。
嘉靖为了供奉神祗,大兴土木,建宫设坛,没有一年休息的。
渊回到浙江一地的时候,坐在酒楼里面,隐隐听到耳畔蛇嘶声,微微皱眉,屈指叩击,一滴酒水飞出,而后刺破了窗户,便听得低声的叫声,那蛇嘶声音也就此退去。
他在嘉靖十八年苏醒的时候,是在浙江天目山,上崩的时候,千蛇游走,就是在那个时候,被这妖孽给缠上了,对方似乎是极馋他的一身血肉,故而死死纠缠着不肯离去。
勤快点就三日一来,懒散点也会一旬一现,不断偷袭。
当然,没有一次是成功的。
只是这一次,这妖孽离去的时候,倒是有些狼狈,不小心撞破了旁边隔间的门,只听得里面一阵惊呼,渊微微诧异,听到了稍有些熟悉的声音,踱步过去,那边三人里面,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汝忠?”
听到声音,吴汝忠抬起头来,脸色霎时间凝滞,不敢置信道:
“渊先生?”
吴汝忠的家中,重摆了宴席,只是现在,当年喜好杂谈怪事,而不喜欢读书的青年,已经是一个双鬓斑白的中年男子,已经是四十余岁,现在是长兴县丞,而让他既惊且喜的,是居然还能见到当年那位渊先生。
渊为了行走方便,容貌自然而然发生了些许变化。
可大体上,眉宇温和雅致,黑发玉簪倒是跑不了的,当年温雅也多出许多儒雅庄重。
“这位是我的好友沈坤,嘉靖二十年中进士一甲第一名,钦赐状元及第,这位是徐中行,天目山人,嘉靖二十九年进士,也是我的好友。”
吴汝忠介绍。
旁人或许难以想象,这位只是以岁贡生而得到官身的,如何是和两位进士,甚至于其中还有一位状元成为好友,只是这位吴承恩,虽然是不喜欢读书,可是除去八股之外,倒是才情风流得很。
渊和两人相见。
而吴汝忠介绍这位渊先生是当年曾在应天府见到的故人。
沈坤两人见到他气度儒雅,心中也有结交的想法,一并回到吴汝忠家中闲谈饮酒,喝酒喝得上头,自然而然关起门来,抨击时政,说而今的局势之乱,说皇上修行道术,边关废弛,说南北之兵,最后徐中行吐出一口浊气,恨恨地道:
“皆是那奸臣严嵩,蒙蔽圣听!”
沈坤同样暗恨:
“若我等能有朝一日,一展抱负,定然要将那严嵩拿下!”
吴汝忠同样如此,几人一番愤愤不平,而渊不曾多说,眸子抬起,看着这几人,听他们说那奸相可恶,沈坤叹息:“唯盼着皇上能日御正朝,与宰相,侍从,言官讲求天下利害,洗数十年之积误。”
“天下何忧不治,万事何忧不理,此在陛下一振作间而已!”
一顿酒宴,渊却是一言不发。
等到吴汝忠将半醉的好友都送出门去,回过头来,看到了那灰袍男子始终沉默,却也不曾醉酒,两人相谈离别之事,又重整杯盏,喝得半醉之后,吴承恩突地一拍额头,笑言道:“你且等等”
他回过头来,取来了一件手稿,笑着道:
“这,这是我写好的初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