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四十四章 剑道禁术(2 / 2)
“这门剑诀,被彻底封禁了。”
“整个太虚门,现如今还有谁能教会他?”
“我虽是洞虚,但这剑诀,我自己都不会。”
“其他几位老祖也不修神念。”
“洞虚以下,也没相关传承,即便学了,也没人能修出火候。”
“真正精通此剑法的,唯有一人,也就是我那位……”荀老先生目光沉肃,“……独孤师兄。”
在场气氛忽然一窒,所有老祖都忍不住皱眉,心底发寒。
似乎这个人,他们也不愿,甚至不太敢提及。
荀老先生道:“我师兄的事,诸位心中应该有数。我师兄何等为人,诸位也应该清楚。以他那孤傲的心性,可能会教一个筑基小弟子剑法?”
“我不会,师兄不教,其他太虚门人,也没人会。”
“墨画他还能无师自通,学会神念化剑不成?”
“况且……”
荀老先生一脸自负,冷笑道:“我太虚门的神念化剑真诀,是何等惊世的剑法?”
“一个筑基弟子,也能学会神念化剑?”
“你们这是不把我太虚门这门无上的神念剑诀,不把我太虚门的古老道统,放在眼里?”
荀老先生目光冷冽。
一众洞虚老祖,一时被他说得哑口无言。
他们心里细细琢磨了下,发觉确实是这个道理。
越是强大的剑诀,修行越是艰难,需要剑道上卓绝的天赋,深厚的根基,倾注一切的心血,以及前辈高人的悉心指点。
这些东西,墨画都没有。
更别说,他还只有筑基。
筑基弟子,连剑意都修不出来,更别说位居顶端的剑意法门——“太虚神念化剑真诀”了。
但话是这么说,这群老祖显然不可能善罢甘休。
有洞虚老祖追究道:“此事,必须要有个说法。”
“墨画用的到底是什么剑诀,也要有个来历。”
“不错。”
“这件事,太虚门要给个交代……”
荀老先生沉默片刻,而后叹了口气,这才无奈道:
“这件事……算是我太虚门的隐秘,本不该对外人说,但事到如今,你们既然问了,我也不隐瞒了。”
荀老先生沉声道:“我太虚门,虽禁了神念化剑真诀,但也不想彻底失了剑道的道统,这些年宗门高层,便一直在研究,更平和中正的剑意法诀。”
“墨画所学的,就是这类新创的剑意法诀,名为:太虚惊神剑意诀。”
“这是正统的剑意法诀,并非禁术,也不是那门伤人神魂,神魂自伤的神念化剑禁诀……”
荀老先生缓缓道来。
一众洞虚老祖,当即倒吸凉气,心中震惊,心道你这好歹也是个宗门老祖,怎么好意思不要脸,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信口开河,胡说八道的?
这剑法的名头和来历,也能张口就来?
真当你随口编一个,就能作数?
糊弄鬼呢?
荀老先生见众人不信,便慢悠悠取出一枚玉简:
“这门剑诀,包括名字,基础要义,部分修行脉络,剑意凝结之法,剑意施展动作……我都录在这玉简中,早早提交给乾学道廷司了……”
“论道山这边,太虚门也在论剑大会之前,做了报备。”
“这些足以证明,墨画这孩子论剑中所用的,并非是禁术神念化剑真诀,而只是我太虚门,新创的剑意法门,太虚惊神剑意诀……”
……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洞虚老祖,心头全都咯噔一跳,暗叫不妙。
这种新创法门,根本没人在意,更不可能入得了他们这些老祖的法眼。
尤其还是,此前不以剑法见长的太虚门的剑诀。
谁也不可能天天盯着这种东西。
可万万没想到,太虚门竟然在这些“形式”上的东西,做了“真文章”。
名正则言顺。
众人心头一凉。
这个荀老祖,早就料到了这一切,所以事先就留了这一手,做好了筹谋?
墨画这个太虚门阵道魁首,也是他的棋子?
这一切,都是这位荀老先生精心布的局?
一众老祖皱眉,看向荀老先生,只觉得这位一直在幕后默默无闻,为太虚门殚精竭虑的老先生,城府竟如此深沉,心中韬略竟如此深不可测,一时心中竟起了深深的忌惮……
一时间,没有人再多说什么。
荀老先生微微叹气,心中苦涩。
只有他自己心里明白,他这个“深不可测”的老祖,只是负责给墨画擦屁股的。
墨画这孩子要做什么,他根本猜不到,更控制不了。
在论剑大会之前,他也绝不会想到,墨画能突然给他搞出这么一个大“惊喜”,让他这个洞虚老祖,都差点心肺骤停。
要不是荀老先生做事谨慎,讲究细节,习惯事先筹谋,否则这口大锅下来,他这个洞虚老祖还真是兜不住。
但不管怎么说,目前算是先糊弄过去了。
这件事干系太大了,事后各宗门和各世家,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但那也是之后的事了。
方今之计,走一步看一步,他这个洞虚老祖,也只能先帮墨画兜到这个地步了。
接下来,只要能将墨画,安全带回太虚山,丢在后山禁地,开启阵法,然后封闭山门,隔绝一切,先将这孩子守好,其他的事,都不成大问题。
顶多就是厚着脸皮,互相扯皮,互相甩锅。
再出点血,割点肉,赔点灵石罢了,这些都无妨。
墨画没事就行。
荀老先生缓缓放下心来,默默盯着方天画影,眼睛都不眨一下,打算待会阵法一开,墨画一出来,他就立马动手,破开虚空,将这孩子送回太虚门。
免得有老不死的洞虚,看见墨画眼红,压抑不住杀心。
不唯荀老先生,此刻很多洞虚老祖全都死死盯着方天画影。
适才的法相大战,爆发在修罗战场内。
论道山大阵,镇杀五座洞虚法相时,为了避免灵潮外泄,伤及无辜,自动将一大片修罗场地,全部封死。
需要等洞虚法相,彻底消散,灵潮完全消弭,阵法才会重新解封,也才能知道墨画他们情况如何。
过了一会,天地间的金光彻底消散,灵潮完全消弭。
大阵的余威,也全部淡去。
众人这才清晰看到了,大阵中的景象。
一切山川,溪流,沼泽,谷地……全部被抹平,场地间一片荒芜,只有被恐怖的灵潮吞噬,抹灭掉一切形质,而残留下的沙壤一般的渣滓。
除此之外,还有数道人影。
脸色苍白,神情平静的墨画。
还有他四周,被他一剑斩过,气息奄奄,倒在地上生死不知的沈麟书五人。
这五人当然并没死。
洞虚法相虽被斩灭,但长生符残存的力量,还留在他们的眉间,护着他们一丝生机。
这个结果,一众洞虚老祖心中早有预料,但亲眼见到这一幕,心中还是不由为之一颤。
一穿五。
墨画当真是一人一剑,凭一己之力,以一杀五,斩“杀”了乾学州界,最强的五个天骄弟子。
甚至其中四人,还是筑基巅峰的血脉天骄。
这几乎是论剑大会上,前所未有的壮举。
从前没发生过,以后估计也不大可能会有。
此子当真是个,妖孽中的妖孽啊……
不少洞虚老祖,在心中默默感叹,甚至不少人,心中已经暗暗遏制不住杀心。
荀老先生目光冷峻,全神戒备,以免真的有老祖下手,对墨画不利。
荀老先生的全部心神,原本都放在墨画身上,可下一瞬,他却忽然一怔,皱起了眉头。
不唯荀老先生,在场的不少洞虚,都察觉出了异常。
这丝异常,不在墨画身上,而在沈麟书五人身上。
修罗场中,沈麟书五人,倒在地上,面无血色,额头泛着长生符的金光。
可这金光,却渐渐变了颜色。
一缕紫黑色,带着一丝血红,肮脏的,堕落的,宛如血肉一般的“脓水”,不断向外渗出。
仿佛是墨画,斩开了他们的识海,这些“脓水”才流了出来。
这种神念“脓水”,虽然血腥肮脏,但其本身存在的神念位阶,却是极高。
在场之中,也唯有洞虚老祖,才能真正看得清,这些充斥着俗欲,污秽得纯粹的肮脏神念。
他们看着这些紫黑色“脓水”,如血一般氤氲,流淌到地上,开出一朵朵邪念孵化的罂粟之花。
一时之间,所有洞虚老祖脸色大变。
少数几个剑道老祖,更是神情严峻,目露骇人的锋芒。
……
而与此同时,观战席间。
乾道宗的高台上,一位温和儒雅的中年长老,当即面容扭曲,阴沉咒骂道:
“该死的臭小子,坏了老子的大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