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殉情（2 / 2）
将禅位诏书交到程长瑞手中，一同交去的，还有帝印。
岁月在少年身上留下痕迹，比起初见时的模样，他多了份沉稳，也多了份从容不迫。
然而在此时，他又破天荒露出慌张：“陛下，您——”
许灵昀打断他：“我的归宿不在这里，我也相信你能管理好大禹，比起我，我相信你能更加爱护大禹的子民。”
“至于那些虫族，我会将它们留下，它们会是大禹最忠诚的守卫者，安排训导他们的任务也交由你了。”
“不过，连炎他们我会带走，孩子还小……离不开娘。”
程长瑞发现，她在说这些事时，眼睛几乎发着光。
许灵昀说说笑笑，又将四本道法推到他面前依次排开。
《祝追》、《破星弓》、《诳语》、《鬼点灯》
她指着排在最前面的一本：“这本道法最为重要，在大禹还没有足够的实力之前，不要显露人前。”
“后面三本莫要藏着掖着，找你觉的最忠实可靠的人，尽量保密的同时又大力普及。”
“还有……”许灵昀双手一挥，天门小界被她剥离出体内。
“此物原始琼玹学宫所有，如今物归原主，希望日后你能妥善使用。”
程长瑞连连摇头：“不行不行，它已经认您为主……”
话未说完，许灵昀笑着道：“凡属神类都会在体内开辟神域，你就收下吧，这东西对我没用了。”
又细细地交托完一些事情，许灵昀闭上嘴，暗暗思索是否有遗漏之处。
在她沉默的时候，程长瑞有预感，这或许…是自己与她见的最后一面。
他抿了抿唇，终究只落下一句：“您还会再回来吗？”
“或许吧。”
“该说的地方我都说到了，小皇帝陛下，加油吧。”
许灵昀拍了拍他的肩，给予了最后的鼓励。
“再会。”
她离去毫不犹豫，衣袂飘飘，像一朵轻盈的云。
在很多年以后，大禹立满了她的神像，每一座神像脚旁，都会有一株玉兰花开得正好。
那些花朵洁白如玉，每一片花瓣都仿佛在倾诉着一位少年的心事。
然而，无人知晓，这是留名千古的瑞皇唯一的私心。
每当春天来临，玉兰花盛开的季节，他就会想起还在琼玹小院时，他第一次拜会许灵昀。
玉兰花树下，少女当着他的面，贴着的‘不见客’的标签。
……
许灵昀现在有了分身，办起事来方便了很多。
她给恶魔版自己取名为许灵珺，将她留在这里实现对人皇的诺言。
而她的主体已经逍遥宇宙之外，开始了漫漫寻夫之旅。
宇宙中星辰璀璨，每一颗都仿佛在诉说着各自的故事。
许灵昀的视线在其中一颗星辰上停留，那是一颗生机勃勃的世界种子，内里孕育着一片广阔的冰火世界。
这些小世界们有的处于蒙昧期，在亿万年过后，它们便会演化成生机勃勃的世界。
许灵昀化作一道流光，在小世界中穿行。
她让自己的心跳模仿着兰辰世界的律动，循着相同的频率，穿越千亿光年距离，她找到了那颗处在生长期的世界。
许灵昀欣喜不已。
当她靠近那颗星辰时，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那是兰辰的气息，充满了海洋的咸味和生命的活力。
她穿越星辰的防护层，落在那片浩渺的海洋之上。海浪轻轻拍打着她的脚尖，仿佛在欢迎她的到来。
她将气息扑散开来，迫不及待地寻找伏光的气息
游走在海洋的每一个角落，寻遍了每一寸海域。
她穿越了珊瑚丛，游过了鱼群，甚至深入了海底深渊。
然而，无论她如何寻找，却始终无法寻找到伏光的踪迹。
她的心渐渐沉了下来，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难道他离开了这个世界？或者他隐藏得太过深邃，超出了她的感知范围？
很快，许灵昀又否定了这个猜想，她坚信，看到那枚凤印，伏光一定会在这里等她。
搜索的范围扩大，甚至扫过了整片世界，但仍一无所获。
她的心一寸寸凉了下来，这种情况，除非…除非他死了。
不可能！
许灵昀一头扎进海里，在广阔的海洋中搅起了巨大的波澜。
海浪翻涌，鱼群被惊得四处逃窜，珊瑚丛也在她的力量下瑟瑟发抖。
然而，在一片极狭窄的深水域，她发现了异常。
那里垒起的高高珊瑚，仿佛有人刻意堆砌而成。许灵昀的心一紧，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许灵昀轻轻拨开珊瑚，她的手指颤抖，心中祈祷着不要是他，不要是他。
当珊瑚被完全拨开，一幕惨烈的画面出现在她眼前。
被压在最底下的，是半扇银白色的人鱼尾，它无力地垂落着，周围的海水都带着一丝凄凉和哀伤。
人鱼，最亲和水的动物，而此时却溺毙在海中。
他叫停了吸收氧气的耳鳍，用漂亮的珊瑚碎为自己垒了一座坟茔。
在婚契断开的一刹，伏光便知是许灵昀出事了，他自知此生再也无法与她相见，更不能替她手刃仇敌。
于是，他做出了最决绝的选择——殉情。
许灵昀捧起人鱼残破的尾巴，颤抖的手搭在他的心脉处，试图感受到它的跳动。
然而，无论她如何努力，那熟悉的生命气息已然消失，留给她的只有一片死寂。
神女的眼泪滑落在冰冷的海水中，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悲痛。
兀的，她似乎想到什么，气势陡然一凛，在海底掀起巨浪。
“海神，出来！”
在遥远的天际，海神感受到了来自海洋的悸动。
祂站在波涛之巅，身姿高大而威严，金色的长发在海风中飘扬。祂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转化为浓浓的兴味。
祂这位新同事看起来脾气不太好啊。
还没等祂做什么，一股强大的力量正在急速逼近。